Dreaming away your life

【悲惨世界/街垒日】安灼拉的婚礼

*主安灼拉,ABC群像 

*瞎幻想的产物 

*有部分原著关联 

*有少量ER

*ooc注意 

 

安灼拉总是强迫自己显得冷漠,因为他是个彻头彻尾的首领,这我们都承认,安灼拉自己心里也明白得很。但是今天,他终于能直面胸膛里跳动着的那团火热,而不顾成败与生死,就如同摘掉了饲料袋的巴黎人民手持武器跳进街垒,毫无顾忌地呐喊“共和国万岁!”

因为今天,是他——安灼拉的婚礼。

 

那神圣的场景,凡人大抵都无法目睹——那是只属于飞升的灵魂的庄严时刻。

但我们不难想见,上帝的垂怜会将他们引向独属于他的教堂。澄澈的天空近在咫尺,洁白而光辉的墙壁反射着阳光,地板像大理石一般坚实光滑,又像浮云一般飘忽,让人落脚时不敢发出哪怕一丁点声响。仙乐悠然在耳又仿佛远在天边,把灵魂松松紧紧地裹在里面。

 

听听看吧,小伽弗洛什又唱起歌了,是刚刚从路过的天使那儿偷学过来的。原来手里攥住的子弹篮子化作了一束娇花,他正躲在角落里专注地对捧在手心的花儿唱着歌,就好像花儿也如他这般羽翼未丰,在天国里流浪。“在巴黎和在天国,有什么分别吗?既然你也同我一样在流浪,那我就有责任为你歌唱。这就是共和国的平等。”伽弗洛什这么想着。谁都默许这个小男孩做今天婚礼上的花童,并认为这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小伽弗洛什还不知道,但他一定会高兴地同意,还要加上一句:“您瞧,小人儿也能有大作用呀!”

古费拉克和他的朋友们坐在最靠前的木制长椅上,仰靠在椅背上翘着脚,一边端详着重拾的帽子,一边戏谑大炮带起的风竟然那么猛烈。博须埃则挨着他,无比配合似的笑得最欢。公白飞伸长了胳臂拍了拍古费拉克的肩膀,古费拉克又用拳头抵上公白飞的胸膛。弗以伊方才从拉马克将军那里回来,旋即加入他们笑作一团。

艾潘妮着一身洁净美丽的呢绒裙子,安静地和其他起义者一起落座在后排。她仍然瘦削,但已洗去了贫苦导致的苍白脸色,肌肤恢复了少女应有的娇嫩,手掌和胸脯完好无损,现出健康的光泽,整个人闪烁着野玫瑰一般的自然与生机。

马伯夫先生带着沉静祥和的微笑立在当中,身后是他曾用生命捍卫的旗帜,如今愈显鲜艳壮丽。为安灼拉证婚,他不但不觉得辛劳繁琐,反而感到一种莫大的光荣,仿佛这不仅能够了结他生前的平凡工作,还能开启一段身后的伟大事业。

 

一时间,教堂又被应有的肃穆萦绕,那是安灼拉昂首走进众人的视野中央。他迎着马伯夫先生的颔首致意,在他身边驻足,尊敬地问候。黑西装套在白衬衫外面,笔挺俊俏的礼服,是巴黎上流社会才有的高级服饰,更加映衬出他那漂亮的头发,英俊的面庞,和热烈的眼神。人们毫不怀疑安灼拉穿得起这种昂贵东西,可没准他一生始终都没有真正穿过。因为他从不生活在上流社会,他生活在底层的人民之间,他生活在热血与理想里,因为他是青年——噢,多么崇高!青年!

安灼拉也许还无意识地握着格朗泰尔的手,格朗泰尔却好像欣然接受,甚至乐在其中。他一定从什么地方弄来了绝妙的好酒,此刻正随意地把瓶口抵在下颏儿上,若不经意地盯着他的那座云石雕像。待到安灼拉转过头来以蹙眉表示不满,他便急忙猛烈地灌上两口,再嬉皮笑脸地背过手去。尤其是今天,格朗泰尔觉得自己绝不会醉,可他又觉得自己早已徜徉在温柔乡里了。“这狂热病算是治不好了,”格朗泰尔想着,抬眼打量起周遭的景色,“不过这儿倒是个像样的疗养所。”他收敛起兴致一高就要大声嚷嚷的劲头儿,只是冲着安灼拉嘿嘿一笑,想到这儿他已然乐不可支了。安灼拉并没有怪罪的意思,也无奈确实并不能把格朗泰尔怎么样,只好由他,——就比如现在他想到要放开格朗泰尔的手,格朗泰尔却不肯一样。

 

新婚的钟声响起了,马伯夫先生在最前方示意大家安静坐好。

 

一团柔光,或者说,一股香气,倏忽间出现在教堂的入口处,在场的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投去虔诚而真挚的目光。

谁也看不见她,却能够真切地感受她,并且坚定地说,她有普绪克般的美,甚至还要更美一些。她实在摄人心魄。古往今来,多少青年为她赴汤蹈火。她不是爱人,却胜过爱人。

安灼拉只感到身体的颤抖,和体内生命重又焕发的美妙悸动。

 

她缓步朝安灼拉走来,端庄而优雅,沉稳而灵动。她的脚边绽开一簇簇鲜花雨露,所到之处红毯自然地向前推进延伸,直至安灼拉的跟前。

她是自由,是浪漫,是平等,是博爱,是安灼拉眼中的所有。一张张年轻面孔上焦灼而期待的神色,古费拉克不应景的叫好,伽弗洛什探着身子而掉落的花瓣,马伯夫先生赞叹着合拢的手掌,都被安灼拉排斥在这独属于他的寂静世界之外。

 

安灼拉终于与她并肩而立。他像如梦初醒的人痴痴梦呓,轻声念着爱人的芳名。

“法兰西——”

仿佛听见她的回应,安灼拉笑了。那笑容里,头一次流淌出无限的柔情。

一滴泪珠毫无预兆地从他的眼中滑落,勾勒出脸颊完美的轮廓——那是连厄洛斯也要落泪的时刻。

可安灼拉是不会流泪的,接触过他的人都这么认为。谁知道呢?

上帝知道。

上帝还会说:“那是圣水。”

 

安灼拉不需要观众,甚至不需要司仪。他轻轻捧起她的手,温柔地亲吻她的手背——这是他有生以来的第三个吻。

“以共和国的名义。”

安灼拉注视着她,把她的手贴在自己的心口。那里再不会有汩汩流血的弹洞,取而代之的是一潭宁静的湖水。破碎的街垒、锋利的弹片、无尽的血泪、阴霾的云天,都被这湖水浮沉吞没,净化成一颗无坚不摧、却仍然热忱的赤子之心。

安灼拉的眼里闪着奇特的光彩,他感到残忍、自私、不公和丑恶在消散,他感到信仰前所未有的坚定清晰,他感到爱战胜了一切,他感到有一句誓言如鲠在喉令他无法喘息,他感到自己的使命终将完结!

 

他颤抖着闭上双眼。

 

“——我愿意。”

 

 

 

 

后记:

“但是像阵亡将士一样死得光荣的人们和你们这些光荣地哀吊他们的人们都是幸福的;他们的生命安排得使幸福和死亡同在一起。”


 ——《伯罗奔尼撒战争史》第二卷 第四章 阵亡将士国葬典礼上伯里克利的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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